第14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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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
精神和身體得到雙重疏導後,賽戎終於清醒過來。
盡管理智告訴他，突然回到黑暗帝國的西芙渾身上下都充斥著謎團，應該趁現在詢問清楚。
但這一刻,情感占據了壓倒性的上風。
懶洋洋的賽戎擁抱著懷中的西芙，支起一條腿擠進對方的膝蓋間,宛如吃飽喝足的大貓,渴望得到主人的愛撫和溫存。
鋒利猙獰的骨翼從賽戎的肩胛骨上方收了回去，龍化的漆黑鱗片也消失無蹤。
兩人身處的位置，無論是床鋪，亦或周圍的環境，都像經過了一場大戰。
淩亂的、糾纏的、破碎的。
平緩神力的賽戎感覺到困頓,他急需睡眠來恢覆精神,然而西芙手腕的綠光重覆不停地騷擾著他的視線。
“……”
賽戎漸漸失去為數不多的耐心,他捏住西芙的手鏈一角，修長的手指化為龍爪，企圖擊碎起到核心作用的寶石。
西芙正處於猶豫要不要接起的狀態,因此註意力高度集中在手鏈之上。
她的手腕一沈，寒光一閃，賽戎非人的利爪已經對準凸起的綠松石。
“不要！”
西芙下意識用左手護住手鏈，而來不及撤回力道的龍爪,在她雪白肌膚上留下一道紅痕。
“是誰？很重要？”
賽戎的臉黑了下來,他隨手釋放一道治愈術為西芙抹去紅腫,不成句子的簡單詞匯從唇縫中溢出。
“是,海神冕下……”
說這話時,西芙聲音低了半度。
無論是否理直氣壯,在一個男人的床上,提起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,總是顯得有點過分。
“不要接。”
賽戎失焦的瞳孔瞬間凝成實影，他想也不想便替西芙做出決定。
相較於賽戎的任性隨意，西芙則想到她昨天半途拋下了伊戈，今日也沒有迎接他回來。
按照伊戈的性格，如果自己再不與他聯絡，恐怕會忍不住原地爆炸。
看著鍥而不舍亮起的魔法手鏈，西芙定了定心神，對賽戎說道：“冕下，等會兒我和海神說話的時候，您不要出聲。”
要是當前的情緒能夠顯出實體，西芙一定能夠看到漂浮在賽戎額頭上的問號。
她也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些離譜和冒犯，便一邊安撫著賽戎的手臂，一邊解釋原因：“昨天我的朋友練習光明魔法出了問題，我只好參加人魚族的成人禮到一半趕回海國神殿，今天起床又回了您這裏，總該跟海神冕下說明情況。”
賽戎瞇了瞇眼尾，從鼻尖發出偏沈的吐息。
西芙謹慎打量了他幾眼，再次小聲撒嬌道：“……為了神骨，也請您暫時忍耐一下吧。”
半壓在少女身上的月神冕下，閉合著嘴唇沒有發聲。
他熄滅了施展治愈術的神力，又稍稍移開自己的軀體，趴在另一邊的枕頭上，闔起雙眼，似乎快要睡去。
見賽戎用行動表達了容忍，西芙松了口氣。
否則，哄好月神，接著去哄海神，可別把她給累死。
在按下建立連接的寶石前，西芙使了個心眼。
她特意關閉掉自己這邊的半身景象，只留給伊戈依靠聲音想象的餘地。
伊戈的掛滿珍珠和寶石的精悍上半身，連同那張讓人感嘆造物主偉大的臉龐，出現在默克鎮小木屋的上空。
他先是等待了片刻，發覺還是沒有等來西芙的投影，壓低的眉梢緊緊蹙起：“為什麽不把你的臉露出來？”
“啊，是這樣的，海神冕下。”
西芙不動聲色地偏轉了一下眼珠，“我目前不太方便。”
不太方便？
什麽樣的不方便？
和那只掉毛鳥人在一起嗎？
緊接著對方的言語，伊戈的腦海產生三連質問。
他意識到西芙看得見自己的舉動，於是沈默著咬緊後牙槽，用舌尖抵了抵發癢的獠牙，又放軟語氣道：“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？你怎麽突然臨時趕回黑暗帝國了？”
如果可以，伊戈很希望西芙能夠痛哭流涕地告訴自己，是拉貢出任務時遭遇意外，她緊急回到黑暗帝國出席葬禮。
但事實總是不如人願。
西芙還是那句滴水不漏的回答：“有些私事需要馬上處理，請您諒解。”
“那拉貢現在在你身邊嗎？”
伊戈的詢問裏，飽含著自己一無所察的成噸醋意。
西芙下意識側頭看向趴在身旁的賽戎。
對方仍舊垂著眼皮，乖巧地一動不動，不知是睡著了，還是在思考心事。
西芙收回視線，故意將聲調擡高一點，若無其事地回覆道：“不，他有事出去了。”
同等級的神明，想要完美收斂自己的氣息時，除非對方站在很近的距離。
賽戎和伊戈之間相隔著遼闊的國土，伊戈自然無法感應到他的所在。
別扭了一會兒，伊戈選擇相信西芙。
他不自在地摩挲著耳後的鰓裂，慢吞吞地開口：“我找你，是想說完昨天沒說完的事情。”
西芙停了停，心中警覺，她微笑著委婉提醒：“是很重要的事嗎？等我回去說也可以。”
假裝睡覺，實則豎起耳朵密切關註兩人對話的賽戎頓時心生不滿，他靈巧又無聲地側轉身體，趴在西芙肩頭，沖她用氣聲咬耳朵：“為什麽要回去說，我難道不能聽？”
耳垂向來是西芙的敏感部位，她被賽戎吹得腰肢發軟，呼吸滯在鼻尖。
她反手用掌心捂住賽戎的唇瓣，瞪著他警告地搖了搖頭。
那頭醞釀好私密思緒的伊戈用力咬住舌尖，激痛使得他難以啟齒的心事突然有了個宣洩的缺口，他鼓足勇氣擡起頭，視線望著光幕對面西芙聲源的所在，落寞又自嘲地說道：“其實，昨天是我的生日。”
昨天，十一月一日，寒潮降臨之時，是人魚族的成人禮。
西芙清楚地記得那些書頁中的描述。
但她翻閱遍藏書室的庫存，都沒有見到有哪本書裏提到，這也是執掌海國千萬年之久的海洋之神的生日。
微微擡起雙眼看向伊戈的虛影，西芙湛藍的眸光露出一點驚訝。
海神的生日……按照伊戈張揚高調的性格，怎麽會不大辦特辦呢？
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，努力遮掩起語氣裏的窘迫：“這件事，似乎從來沒有聽您提起過。”
“整個海國，也沒有一個人知曉。”
白發藍瞳的絕代美人，向來以高高在上者面目示人的神明，也會有如此的時刻。
當伊戈用這種落不到實處的輕飄口吻說話時，就連向來鐵石心腸的西芙，也不禁生出幾分內疚。
她努力將落入沈重的氣氛帶回輕松的軌道，眨著眼睛笑道：“真可惜，要是我早點知道，一定會為您精心準備賀禮。”
“對我來說，最好的賀禮就是你陪我參加了人魚族的成人禮……也相當於，陪我度過了生日。”
西芙無言，忽然感覺到心口一痛。
低頭一看，是不痛快她的註意力被奪走的賽戎，俯低頭顱，在伊戈留下的神血印記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。
“冕下。”
西芙咽了口因過度索取而顯得幹澀的喉嚨，小心建議道：“只有我一個人陪您過生日，該有多麽寂寞呀……您為何不發布神諭，告知整片海國的臣民，讓他們一同為您歡慶？”
伊戈聽完後，陷入漫長的緘默。
那些已經死去的畫面，再度閃現在他的腦海。
從未出生時的萬眾矚目，到後兄長一步降臨時，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不敢置信的、失望的眼睛。
伊戈用手背壓迫眼皮，試圖把所有痛苦的根源驅逐出腦海。
他努力了良久，才能坦然鎮定地說道：“不是每個人的生日，都是值得紀念的日子。”
“對不起，冕下。”
西芙想，自己應該從伊戈說出昨天是生日開始，就立刻察覺這個日子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麽的——然而賽戎在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搗亂，剛才的神術治療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，導致她體察事情的直覺不夠敏銳。
伊戈關註不到西芙面上的表情，他大度地擺手：“沒關系，這也不是最重要的內容。”
“您要和我說的不是這件事嗎？”
西芙咬住下唇，不安地瞥向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的賽戎。
這都不是最重要的話，那伊戈究竟要說什麽……
“我——”
伊戈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，他的耳邊猛地響起了親吻落在唇瓣上響亮的啵聲。
“什麽聲音？”
略顯脆弱的神色立即消失在海神冕下異美的面孔之上，他的表情變得冰冷，狹長的瞳孔乍現淩厲的暗光。
賽戎的親吻，和伊戈的疑問只隔一秒前後發生，但這兩樣交織在一起，令西芙急促的心跳驟停。
偏偏嫌混亂不夠大的賽戎豎起一根食指，頂住了西芙的嘴唇。
他缺少血色的薄唇半開，標志性的喑啞聲調替換成屬於拉貢的沈穩鎮定：“打擾你們了嗎？我剛回來。”
……完了。
這又是在幹什麽。
西芙的大腦一片空白，呆滯幾秒後，她掐住自己的掌心，開始思考起對應的辦法。
伊戈繃緊的面部線條，如同寒冷冬季的霜雪，幾乎要把西芙的血液凍結。
他的唇齒咀嚼著傾訴衷腸到一半被打斷的驚怒，瞳孔深處混合著無法徹底掩藏的殺意，但又試圖讓自己表現出面對西芙未婚夫時正常不在意的態度，導致整個人看起來怪異又奇詭。
“拉貢？”
伊戈嗤了一聲，全無力度的語調，仿佛在稱呼一片飄落的樹葉，一捧微不足道的泥土，“你不是出門了嗎？”
“好久沒有見到我的寶貝了，怎麽舍得她一個人留在家裏。”
西芙認命地吐出口呼吸，她奇怪什麽時候起，賽戎調起情來越發熟練流利。
賽戎隨手覆原了房間周圍破敗的場景，屬於少年的身體在漆黑的神光中完完全全幻化成另一個拉貢。
他的指尖射出一縷魔法，打開了被西芙屏蔽的投影光屏。
一黑一藍，一冷一熱。
四道毫不退讓的視線迎面撞擊。
賽戎用下巴抵住西芙的頸窩，對半空的伊戈挑眉道：“還沒有感謝海神冕下，這麽盡心盡力照顧我的未婚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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盡管理智告訴他，突然回到黑暗帝國的西芙渾身上下都充斥著謎團，應該趁現在詢問清楚。
但這一刻,情感占據了壓倒性的上風。
懶洋洋的賽戎擁抱著懷中的西芙，支起一條腿擠進對方的膝蓋間,宛如吃飽喝足的大貓,渴望得到主人的愛撫和溫存。
鋒利猙獰的骨翼從賽戎的肩胛骨上方收了回去，龍化的漆黑鱗片也消失無蹤。
兩人身處的位置，無論是床鋪，亦或周圍的環境，都像經過了一場大戰。
淩亂的、糾纏的、破碎的。
平緩神力的賽戎感覺到困頓,他急需睡眠來恢覆精神,然而西芙手腕的綠光重覆不停地騷擾著他的視線。
“……”
賽戎漸漸失去為數不多的耐心,他捏住西芙的手鏈一角，修長的手指化為龍爪，企圖擊碎起到核心作用的寶石。
西芙正處於猶豫要不要接起的狀態,因此註意力高度集中在手鏈之上。
她的手腕一沈，寒光一閃，賽戎非人的利爪已經對準凸起的綠松石。
“不要！”
西芙下意識用左手護住手鏈，而來不及撤回力道的龍爪,在她雪白肌膚上留下一道紅痕。
“是誰？很重要？”
賽戎的臉黑了下來,他隨手釋放一道治愈術為西芙抹去紅腫,不成句子的簡單詞匯從唇縫中溢出。
“是,海神冕下……”
說這話時,西芙聲音低了半度。
無論是否理直氣壯,在一個男人的床上,提起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,總是顯得有點過分。
“不要接。”
賽戎失焦的瞳孔瞬間凝成實影，他想也不想便替西芙做出決定。
相較於賽戎的任性隨意，西芙則想到她昨天半途拋下了伊戈，今日也沒有迎接他回來。
按照伊戈的性格，如果自己再不與他聯絡，恐怕會忍不住原地爆炸。
看著鍥而不舍亮起的魔法手鏈，西芙定了定心神，對賽戎說道：“冕下，等會兒我和海神說話的時候，您不要出聲。”
要是當前的情緒能夠顯出實體，西芙一定能夠看到漂浮在賽戎額頭上的問號。
她也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些離譜和冒犯，便一邊安撫著賽戎的手臂，一邊解釋原因：“昨天我的朋友練習光明魔法出了問題，我只好參加人魚族的成人禮到一半趕回海國神殿，今天起床又回了您這裏，總該跟海神冕下說明情況。”
賽戎瞇了瞇眼尾，從鼻尖發出偏沈的吐息。
西芙謹慎打量了他幾眼，再次小聲撒嬌道：“……為了神骨，也請您暫時忍耐一下吧。”
半壓在少女身上的月神冕下，閉合著嘴唇沒有發聲。
他熄滅了施展治愈術的神力，又稍稍移開自己的軀體，趴在另一邊的枕頭上，闔起雙眼，似乎快要睡去。
見賽戎用行動表達了容忍，西芙松了口氣。
否則，哄好月神，接著去哄海神，可別把她給累死。
在按下建立連接的寶石前，西芙使了個心眼。
她特意關閉掉自己這邊的半身景象，只留給伊戈依靠聲音想象的餘地。
伊戈的掛滿珍珠和寶石的精悍上半身，連同那張讓人感嘆造物主偉大的臉龐，出現在默克鎮小木屋的上空。
他先是等待了片刻，發覺還是沒有等來西芙的投影，壓低的眉梢緊緊蹙起：“為什麽不把你的臉露出來？”
“啊，是這樣的，海神冕下。”
西芙不動聲色地偏轉了一下眼珠，“我目前不太方便。”
不太方便？
什麽樣的不方便？
和那只掉毛鳥人在一起嗎？
緊接著對方的言語，伊戈的腦海產生三連質問。
他意識到西芙看得見自己的舉動，於是沈默著咬緊後牙槽，用舌尖抵了抵發癢的獠牙，又放軟語氣道：“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？你怎麽突然臨時趕回黑暗帝國了？”
如果可以，伊戈很希望西芙能夠痛哭流涕地告訴自己，是拉貢出任務時遭遇意外，她緊急回到黑暗帝國出席葬禮。
但事實總是不如人願。
西芙還是那句滴水不漏的回答：“有些私事需要馬上處理，請您諒解。”
“那拉貢現在在你身邊嗎？”
伊戈的詢問裏，飽含著自己一無所察的成噸醋意。
西芙下意識側頭看向趴在身旁的賽戎。
對方仍舊垂著眼皮，乖巧地一動不動，不知是睡著了，還是在思考心事。
西芙收回視線，故意將聲調擡高一點，若無其事地回覆道：“不，他有事出去了。”
同等級的神明，想要完美收斂自己的氣息時，除非對方站在很近的距離。
賽戎和伊戈之間相隔著遼闊的國土，伊戈自然無法感應到他的所在。
別扭了一會兒，伊戈選擇相信西芙。
他不自在地摩挲著耳後的鰓裂，慢吞吞地開口：“我找你，是想說完昨天沒說完的事情。”
西芙停了停，心中警覺，她微笑著委婉提醒：“是很重要的事嗎？等我回去說也可以。”
假裝睡覺，實則豎起耳朵密切關註兩人對話的賽戎頓時心生不滿，他靈巧又無聲地側轉身體，趴在西芙肩頭，沖她用氣聲咬耳朵：“為什麽要回去說，我難道不能聽？”
耳垂向來是西芙的敏感部位，她被賽戎吹得腰肢發軟，呼吸滯在鼻尖。
她反手用掌心捂住賽戎的唇瓣，瞪著他警告地搖了搖頭。
那頭醞釀好私密思緒的伊戈用力咬住舌尖，激痛使得他難以啟齒的心事突然有了個宣洩的缺口，他鼓足勇氣擡起頭，視線望著光幕對面西芙聲源的所在，落寞又自嘲地說道：“其實，昨天是我的生日。”
昨天，十一月一日，寒潮降臨之時，是人魚族的成人禮。
西芙清楚地記得那些書頁中的描述。
但她翻閱遍藏書室的庫存，都沒有見到有哪本書裏提到，這也是執掌海國千萬年之久的海洋之神的生日。
微微擡起雙眼看向伊戈的虛影，西芙湛藍的眸光露出一點驚訝。
海神的生日……按照伊戈張揚高調的性格，怎麽會不大辦特辦呢？
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，努力遮掩起語氣裏的窘迫：“這件事，似乎從來沒有聽您提起過。”
“整個海國，也沒有一個人知曉。”
白發藍瞳的絕代美人，向來以高高在上者面目示人的神明，也會有如此的時刻。
當伊戈用這種落不到實處的輕飄口吻說話時，就連向來鐵石心腸的西芙，也不禁生出幾分內疚。
她努力將落入沈重的氣氛帶回輕松的軌道，眨著眼睛笑道：“真可惜，要是我早點知道，一定會為您精心準備賀禮。”
“對我來說，最好的賀禮就是你陪我參加了人魚族的成人禮……也相當於，陪我度過了生日。”
西芙無言，忽然感覺到心口一痛。
低頭一看，是不痛快她的註意力被奪走的賽戎，俯低頭顱，在伊戈留下的神血印記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。
“冕下。”
西芙咽了口因過度索取而顯得幹澀的喉嚨，小心建議道：“只有我一個人陪您過生日，該有多麽寂寞呀……您為何不發布神諭，告知整片海國的臣民，讓他們一同為您歡慶？”
伊戈聽完後，陷入漫長的緘默。
那些已經死去的畫面，再度閃現在他的腦海。
從未出生時的萬眾矚目，到後兄長一步降臨時，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不敢置信的、失望的眼睛。
伊戈用手背壓迫眼皮，試圖把所有痛苦的根源驅逐出腦海。
他努力了良久，才能坦然鎮定地說道：“不是每個人的生日，都是值得紀念的日子。”
“對不起，冕下。”
西芙想，自己應該從伊戈說出昨天是生日開始，就立刻察覺這個日子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麽的——然而賽戎在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搗亂，剛才的神術治療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，導致她體察事情的直覺不夠敏銳。
伊戈關註不到西芙面上的表情，他大度地擺手：“沒關系，這也不是最重要的內容。”
“您要和我說的不是這件事嗎？”
西芙咬住下唇，不安地瞥向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的賽戎。
這都不是最重要的話，那伊戈究竟要說什麽……
“我——”
伊戈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，他的耳邊猛地響起了親吻落在唇瓣上響亮的啵聲。
“什麽聲音？”
略顯脆弱的神色立即消失在海神冕下異美的面孔之上，他的表情變得冰冷，狹長的瞳孔乍現淩厲的暗光。
賽戎的親吻，和伊戈的疑問只隔一秒前後發生，但這兩樣交織在一起，令西芙急促的心跳驟停。
偏偏嫌混亂不夠大的賽戎豎起一根食指，頂住了西芙的嘴唇。
他缺少血色的薄唇半開，標志性的喑啞聲調替換成屬於拉貢的沈穩鎮定：“打擾你們了嗎？我剛回來。”
……完了。
這又是在幹什麽。
西芙的大腦一片空白，呆滯幾秒後，她掐住自己的掌心，開始思考起對應的辦法。
伊戈繃緊的面部線條，如同寒冷冬季的霜雪，幾乎要把西芙的血液凍結。
他的唇齒咀嚼著傾訴衷腸到一半被打斷的驚怒，瞳孔深處混合著無法徹底掩藏的殺意，但又試圖讓自己表現出面對西芙未婚夫時正常不在意的態度，導致整個人看起來怪異又奇詭。
“拉貢？”
伊戈嗤了一聲，全無力度的語調，仿佛在稱呼一片飄落的樹葉，一捧微不足道的泥土，“你不是出門了嗎？”
“好久沒有見到我的寶貝了，怎麽舍得她一個人留在家裏。”
西芙認命地吐出口呼吸，她奇怪什麽時候起，賽戎調起情來越發熟練流利。
賽戎隨手覆原了房間周圍破敗的場景，屬於少年的身體在漆黑的神光中完完全全幻化成另一個拉貢。
他的指尖射出一縷魔法，打開了被西芙屏蔽的投影光屏。
一黑一藍，一冷一熱。
四道毫不退讓的視線迎面撞擊。
賽戎用下巴抵住西芙的頸窩，對半空的伊戈挑眉道：“還沒有感謝海神冕下，這麽盡心盡力照顧我的未婚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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